朱砂眼中带泪:“可调兵这样大的阵仗,陛下定然会知晓,届时陛下借王爷的手除了叶宝元,再问一个王爷拥兵自重的死罪,这样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局面,王爷又当如何脱身?”

我闻言皱了皱眉:“你骂本王是狗?”

朱砂一愣,眼泪倒是止住了。

“奴婢不敢”

我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呀,还是没长大”

朱砂走后,我一个人坐在房中发愣,手中捏着半块虎符,心里阵阵生出空洞。

其实朱砂说的话句句在理,我实在应该听一听她的忠言,我此刻调兵,的确是在陛下眼皮底下动作。

可我要赌,赌哥哥究竟信不信我。

我手中这半块虎符,并非君符,而是将符,为防兵变,将符能调动的兵力不过十来万。

梁珲玉,岳明棋手中各有二十五万精锐,然而这两人只认君符,我是无论如何也使唤不动的。

能使唤的动的,只有十来万营兵,可若用这十来万人去打八十万叶家军,只怕胜算是一成也无。

是以这一战,万万不能等叶家准备好了再打,唯有奇袭,才能生出变数。

颜问慈得了我的密信,若肯援手,兵力便可再添十五万,如此就有两成胜算。

我在信中许了半副身家给他,只盼他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过也难。

颜荀那样忠义,颜问慈也一向忠心于家国。

即便我说明了要除叶党的用意,可我到底是个王爷,冒然向他借兵,怎么看都像是要造反。

他一旦应下,便是拉着整个颜家的性命相陪。

届时陛下若计较起来,发落一门文臣,也不过一道口谕的事。

是以颜问慈即便不应这份信,我也没道理相逼。

思索间,天色渐渐暗了。

我起身推开窗棂,才发觉外头不知何时又落了雪,雪落无声,洋洋洒洒,像是吊唁着谁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