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一季则更多些,有雪,有兔,有扁食。

他那日起了兴,让我陪他去郊外打猎,说要打只狐狸给我做衣裳。

我极少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却还是一如既往拒绝不了他那双兴高采烈的眼睛。

他说先皇夸过他的弓马,当年几位皇子里,没有比他出挑的。

他说这话时,眸子里全然是邀功似的得意。

而我却知道一些隐秘传闻,在那些传闻里。

先皇对他,其实不算宠爱。

狩猎那日他中了一箭,箭来之时,显见是冲着我来的。

他却毫不犹豫的将我扯进怀里死死护住。

我身手不及他,即便想将他推开,却是有心无力。

我不明白他舍身护住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策马回城的路上,我在想,若他当真死在这一箭上。

我定会叫射这一箭的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箭差三寸便是对穿之伤,我守着他,一连七日。

看着他反复高热,口中满是模糊呓语,汤药丸药不计代价的灌了一顿又一顿。

可他还是不肯醒来,像是诚心要我担惊受怕。

我靠在他榻边,心里想着,或许去一趟庙里,求一求菩萨。用自己余下的寿数换他无恙。

然而想到最后,又想起自己那点可怜的寿数,大抵是换不回他的。

冬来大雪,子夜时分。

我替他掖了被褥便走出了卧房,独自站在王府后院之中,药味被雪气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