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指着侍书,一时气的不知该怎么说她。

“你就是疯了!为这么个糊涂由头把自己推到火坑里去!把你养大!教你识文断字!是为叫你沦落深宫的吗!”

侍书听着我怒极的一番话,却是愈发从容起来,她缓缓下跪,眼中有泪,面上却带笑。

“是否沦落深宫,那是侍书的路,侍书自有侍书的走法,王爷多年前曾教过侍书,人在世间活法万万千千,有刀客剑客江湖快意,也有痴情男女慈悲蹉跎,而今侍书找来了自己的活法,今日回门,是来谢王爷的教养之恩”

说罢,她深深一叩首,眼中泪珠一双,终是滴落在青石地上。

我咬住了牙,将手中的竹骨折扇捏了个散碎。

“我到底是没教好你”

侍书跪在地上扬起了头,眼中泪意散去,然而看到我泛红的眼眶,她却笑了起来。

“王爷教好了,王爷痴情,侍书亦痴情,王爷心软,侍书亦心软,自此侍书在宫中,便是王爷的眼耳,旁人看不明白,侍书却看得明白”

我抬手抹去眼中将落未落的泪:“你看明白了什么?”

“王爷要太后死”

我苦笑着闭上了眼:“你若是个男儿,是该进大理寺当差的”

从前侍书的种种行迹,如今总算一一对上了。

为什么我书房中那些隐秘信件,总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为什么叶崇然每次派人从喜兴街给侍书传递密信,封好的信上,那本该干了的浆糊,交到我手里时,却总是湿黏的仿佛刚封好一样。

为什么她总是有意无意,试探着我对叶崇然的态度。

我信她,所以从不过问。

她信我,所以从不疑惑。

直至那日殿选,她看着我反复过问梁管家,有没有打点好她不会入选的事时,她便确定了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