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红男绿女,个个披上麻孝。

我站在翡翠厅的鹦鹉架子前,透过窗棂看着满府的惨白颜色。

只觉得眼睛发干,似是要落下泪来,却又没眼泪可流。

宫中也颁了讣告,说合燕郡主急病而亡。

然而朝臣皆知我是断袖,合燕又在殿上言明了不肯嫁我。

不肯嫁,便只能自戕。

女子么,哪还有旁的路走?

如今说什么急病而亡,大抵是陛下给我这个胞弟扯的遮羞布。

朝中清流自问看透了这场婚事的端倪,对我这璞王府,越发嗤之以鼻。

不大清流的那起子人,又提防这合燕那造了反的爹,唯恐沾上了就被问罪。

最后合燕的这场白事,竟无一人来吊唁。

我心里有些愧疚,因着我名声不好,连带着也让合燕不体面。

京城中的风言风语又起来了,说我逼死了一朝郡主,强行求娶,令人发指。

又说合燕是罪臣之后,死了也不足怜惜。

我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头痛欲裂。

合燕停灵的最后一天,上天迟来了些垂怜。

常京童带着一副礼数周全的奠仪登了门。

先是在停着棺椁的香堂里,对着合燕拜了三拜。

又点了香烛纸钱,尽数烧成灰烬。

“郡主安息”

我穿着麻服站在棺椁旁,想跟常京童道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