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在南离7岁那年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但是现在,方见知还沉浸在帮南渡找到生母的沾沾自喜中,甚至没能从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杯里听出什么:“我只是想你这个时候应该需要点安慰,别害怕南南。”
“我今天还给你带了个礼物,你一定喜欢。”
方见知拨了个电话,刚刚的小男生才带着几个走进来,他们手里搬着一个矩形画框,在方见知的指挥下拉开——
“《长河落日》,喜欢吗?听说是阮姨回到古城之后画的,”方见知驱走众人,只把那幅画放到了南渡面前,“我算了算时间,那时候你应该五岁了,你还有印象吗南南?”
落日里的橘红在南渡眼里流淌成大片猩红的鲜血,浓重的油漆味在阴暗潮湿的老房子晕开,女人穿大红色长裙,尖利的指甲一遍一遍划在南渡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点东西都做不好,我不是都教过你的吗?”
“去认!再去给我认!几个颜色都分辨不出来吗,我要你有什么用,”钻入骨髓的疼痛,小孩子在哭,却只换来女人更激烈的打骂,“不完美的作品没有人会需要,南离,你也一样!”
“我去个洗手间。”
南渡几乎压不住胸口处阵阵的反胃,打开门就跑了出去,整个人伏在洗手台上干呕。
“你也一样——”
声音隔了一十年的声音依旧在南渡耳边回响,从血肉里刺进骨髓——“你不会拥有家人,不会拥有爱情,你将和我一样永远受疾病和痛苦的折磨,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只有完美的东西才有存在的必要,只有完美的艺术品才能被放进漂亮的展柜,线条错了离离,”细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将滚烫的蜡油滴在他的手臂上,“妈妈怎么教你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