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女子身旁的人生怕她惹怒了看起来来者不善的沈辜,赶忙扯着其袖子,向沈辜迭声道歉。
“不用不用, ”沈辜哪敢受这些礼, 她眼看着女子笨重的腰身要因弯折而摇摇欲坠了, 生怕年轻的母亲有个好歹,急急上手去扶。
“别碰我的孩子!”
她的好意被驱逐,女子再次恶狠狠地瞪着她——百姓们对罪魁祸首的阒兵们有着骨血里的仇恨。
即便沈辜这个“阒兵”会说两句庚话?
会说庚话?
老者之一颤巍巍地抬起浑浊的眼观量眼前的阒兵半晌,嗓音沙哑不堪地问道:“军军爷, 生得不像阒兵?”
沈辜在这些苦难者面前低眉,跨前扶住老人的手臂,抿唇道:“老人家, 我是大庚的兵, 是你们的兵来着。”
她话音刚落, 便见众人怔忡在原地。
或许是不信吧,离珦城沦陷已过去数月,能在阒兵马蹄下还苟延残喘至今的百姓,哪一个又不是饱尝苦楚酸痛。
他们应该麻木,好过用希望割伤自己的心。
沈辜见过很多逝去,有同袍们的,有阒兵的,最多的还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们的。
有那么一条小溪,里面塞满了饿死者、血流干者、伤心至死者的尸体。
当看见难民中那位怀孕的女子时,沈辜只是茫然——生下来该怎么养活呢,在母亲都难以活下的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