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定是无法回去的, 那儿已是阒兵的腹中之地。
自沈辜带溃兵们从道观揭竿而起,阒搠便将这地方放于鹰眼之中, 防止庚兵去而复返。
“道长,珍重。”
宗端大将之风,挥退欲上前把老道搬走的兵。
老道士想魂归故里, 他着实是能完成这遗愿的。
这是莫大的幸运, 谁都不能剥夺一位老人回家的希望。
不似斗军二万人, 北疆便要多出二万座无名的异乡坟。
道士他拱手垂首:“诸位珍重。”
沈辜身披猩红大氅,铁甲寒光地站在帐口,她望着老道士:“道长,您很快就能回道观了。”
她说的不是把尸体抬回去的回。
但包括宗端在内的绝大多数人以为的, 就是死后回观。
和阒兵纠缠数年的战事里,除了镇国将军领兵的那几年,此前此后, 屡战屡败的无能为力感早根深蒂固于庚兵们心里, 成为他们挥之不散的阴影与恐惧。
沈辜说过, 练兵容易,养志难。
从成丰十六年到成丰二十一年,她一直在破除万难训练自己的镇国军,让他们在战事里成长成真正的的铁骑坚兵。
她带的兵自是不负众望地让敌人闻风丧胆了,可就在庚、阒两国要掉个个儿,转换彼此悍兵强国的地位时,沈辜猝不及防死了。
十年辛苦,一朝流水。
且不说个人恩怨,单从摧毁军力致使国土沦丧而言,李持慎也是罪该万死。
——不过也快了,待到冬天,边防守将要奉召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