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辜一马当先,两颗黑眼珠嵌在深邃的眼窝中,机敏迅疾地观察地形。
她趴着黏腻的泥地,当视线里闯入一个马虎阒兵乱晃的脚踝时,唇角兀地勾出势在必得的弧度。
纵起,左手捂嘴,右手持刀,按着脖颈,高高扬手,猛地刺下!
滋——
喷薄的温热血瀑,湿透沈辜半张脸。
血和黑泥和在一起,黑得更加深沉。
这个倒霉蛋阒兵依旧和他的先行弟兄们一样,声都没来得及叫,身子便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沈辜顶着不断滴血的脸,回首望向有些呆愣的左纵,她凝视着他们的眼睛,接着歪歪头,努嘴指着前面毫无所觉的阒兵队,意在说:上啊,看什么。
“死就死了!”
兵头咬牙,第二个冲了上去,他爆发的姿势很漂亮,于是又有个阒兵倒在自己人的刀下。
屁都没来得及放个。
有了第一第二,便有第三第四紧接着,全队人一拥而上。
在高大树木的浓厚阴影里,这群阒兵消失殆尽。
得益于阒兵万年不变的纵向列队巡夜的习性,沈辜能带着小兵卒们跟在后面挨个下刀。
城墙上的守卫们站在高处,只能看见蠕动的黑影,这些黑影与衢道两侧的树影融合,根本难以辨别。
这是一场屠杀,无声而迅猛。
而这就是阒贼们所深恶痛绝又鄙视不屑的大庚败兵们——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杀死了同营四十多人。
沈辜脸上已溅满鲜血,喉头滚动,她又抿进呛鼻的血腥气和铁锈味。
“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