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婧儿想了想,道:“我在想,他们李家娶了陛下,是他们家的福气。婶娘高寿,陛下又像婶娘。”

武媚娘听到这话笑起来道:“太平最像我。”

武婧儿听到太平,扶额道:“太平最近是沉溺在温柔乡中。温柔乡,英雄冢。”

武媚娘想到仅剩的二子一女,显儿莽撞,旦儿淡泊,太平娇纵,没一个像她既野心勃勃,又勤奋上进,不由得生出一种后继无人的怅惘。

先帝死得早,将身后事一股脑地托给她,自己则无牵无挂地走了。到了武媚娘她自己,一想到百年后,留下这群子孙对着那群豺狼虎豹,就不禁生出寂寥来。

武媚娘说道:“随她吧。”

武婧儿点头,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到棋盒里,道:“人家常说擅弈者善谋,果然如此。”

武媚娘站起来,午后的阳光十分明亮,照耀出空中的每一粒微尘。树木光秃秃的枝干在天空中舒展开来拥抱阳光,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而蓄力。

几丛迎春的枝条上甩出精致的花朵,就好像是春天提前寄往人间的信笺。

温暖的阳光同样将风捂热了,柔柔地,吹在人脸上,就像轻软的纱罗。

“起风了。”武媚娘说道。

武婧儿抬头看向辽阔无云的天空,再转头看向武媚娘,嘴角弯起,道:“也许该下雨了。”

武媚娘突然念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1

武婧儿倚靠在栏杆上,说道:“明天我有些事情,不来了。”

武媚娘奇道:“什么事情?”

武婧儿笑道:“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