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金器红毯金帐等富丽堂皇的摆设早已撤下, 瞧着和雪洞似的, 本是炎炎夏日却给人一种阴冷之感。

杨妙音的身心仿佛被割裂,她的身子走到偏殿,但心却依然停留在灵堂。

她神思不属地为武婧儿倒了一盅茶。武婧儿接过来, 抿了一口,低头发现茶水是昨日的剩茶,细看茶水上面还有一层轻薄的茶釉,不在意地又喝了几口,才放下来。

杨妙音斟完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盅,刚入口,脸色就变了。那颗心短暂地从灵堂之上瞬移回到身体里,她连忙向武婧儿道歉:“姨娘怠慢了,我让人重新泡一壶上来。”

“不用,这茶正好,我之前还喝过岩石凹里和树叶一起发酵了几天的水呢,这茶水就很好了。”武婧儿阻止道:“不用叫人,咱们娘俩说说话。”

杨妙音闻言,干涸的眼睛蓦地重新涌出泪珠来。武婧儿默默地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杨妙音接过来一边擦一边哽咽道:“让姨娘见笑了。”

“没事,哭出来就好些了,别憋在心里,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当年驸马去世的时候,我和你的年纪差不多,当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外有族人虎视眈眈,内无应门五尺之童。”

武婧儿拿自己的经历柔声细语地安慰杨妙音。

“甚至还有不怀好意的族人在宅子周围装神弄鬼想把我吓走,以便分食秦家的产业。”

“后来呢?”杨妙音心也跟着揪起来。

武婧儿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我让家丁在外面设了陷阱,抓住人套上麻袋乱打一通,出了好大一口恶气,又报官将人锁走,托了娘家的关系,将他们从重处罚。那些人自此之后对我畏之如虎。”

杨妙音:……

杨妙音听着武婧儿不同寻常的人生经历,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颜,衷心地赞道:“姨娘年轻时真厉害,现在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