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却听太子一声冷笑:“原来这就是朱御使的目的,用一个荒唐到可笑的罪名给孤定罪,然后让父皇惩治孤,然后呢?诸位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不等朱御使回应,太子坦然面向皇帝与群臣:“想必不用孤过多强调,诸位也当知道古牙并非可以随意掌控玩弄的小国,而是兵强马壮野心勃勃的劲敌。面对古牙,大魏一向片刻不敢松懈,而朱御使所谓的——孤勾结南诏,借南诏之力助古牙向大魏引战,再击退古牙以证功勋,此等荒谬之论,孤想都不敢想,朱御使竟敢说。”
“今朝是胜了,若失败了呢?你是不是又要说,孤好好的太子不想当了,好好的太平盛世不想要了,就想要敌国铁骑踏我中原,掀起战火!?”
太子冷笑一声,又看了眼尚杰:“至于尚书所言的证人,容孤猜测猜测,是孤派去与南诏联系之人,还是南诏前来指证孤之人?”
“若是孤的人,孤是否也能合理怀疑,他们受人收买,故意诬陷孤?若是南诏前来指证孤的人……那你们是从何处与对方通上信,孤和你们,到底谁在暗通别国?孤无话可说,是因此欲加之罪的荒唐,更是因此类诬陷的频繁。”
太子不慌不忙,一番逻辑反驳,果然令不少人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设想一下,倘若今朝的太子是个不得宠、不受倚重,风雨飘摇地位岌岌可危的,那他不择手段彰显自己的能力倒还有的说。
可太子作为中宫嫡出,自小才能出众,成为储君不二人选。他哪里还有必要来做这种冒险且不必要的买卖?且这些指证太子的人,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证据?相较于太子勾结敌国来攻打己国,古牙王想趁着这次进攻失败,利用藏在大魏的奸细来诬陷储君,动摇大魏国本的意图好像更可信一些!
此外,之前黑市的事情,太子也面临了相同的质疑,甚至被永嘉帝禁足东宫不许插手,可后来还不是证明太子是清白的?正如太子所言,他面对这样的质疑已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是因为上次诬陷没成功,所以这次下猛料了?
照这么看,若轻易给太子定罪,恐会令有心之人阴谋得逞。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果然有朝臣自发站出来为太子说话,个中阴谋道道也都清晰摆开,听得朱御使和尚杰二人脸色越发难看。
污蔑储君已是大罪,就他们告发的罪名若证明是假的,那就还要另外再加一条通敌叛国了。
不不不!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镇定下来。
他们可是有人证的。
尚杰定了定心神,正要提及人证,却被太子抢了白。
“对了,尚书方才说,手里有人证可以孤勾结敌国,那孤还是先问一问,除了人证,可还有物证?毕竟,有时人一张嘴,都敌不过几两金,若空口白牙就能指认,那明日有人说尚书与御使狼狈为奸,是否也可当真?”
“这……”
尚杰下意识要往殿内某处看,好在他冷静尚存,刚抬了个头便反应过来,忙对永嘉帝拜道:“陛下,臣确有人证,此人来自南诏,他未必与太子有直接接触,但据他所言,他是与宣安侯达成合作,再由宣安侯将合作之意转达给太子,此次出征,宣安侯军功盖世,不过是早有谋之!”
尚杰一提到裴镇,永嘉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却不像刚才那般惊疑,而是有些深邃莫测,这个反应,令尚杰有些惴惴不安,下一刻,随着一道冷笑声响起,尚杰也终于明白永嘉帝的莫测之色因何而来。
“原来,几位所言的孤联合最南边的南诏,来引诱最北边的古牙向大魏发难,还不是最为荒唐的事,最荒唐的,是南诏人能放下血海深仇不顾,放着孤身边任何一个近臣不选,偏选一个向来洁身自好不结党营私,险些灭了它南诏半族的宣安侯来接触。”
灭、灭半族?
有人不解其中深意,这时,秦□□动站了出来解释因果。
原来,各大都督府因常年处于备战状态,养兵消耗极大,却因彼时国库空虚,所以并未将压力转交给朝廷,而是各自想法子解决储备问题。
譬如五原都督府曾按季组织士兵耕种务农,而南境与南诏毗邻之处的山中多有玉石,安南都督府曾与州官合作开采,谁知南诏得到消息,竟在他们开采完毕之后前来抢夺,又借毒障藏身躲避,屡试不爽。
当时燕王十分震怒,一度想要发兵南诏,就在这时候,他们收到了宣安侯裴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