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守了半夜,直到晨光熹微之际,榻上之人才发出细若蚊吟的声响:“水水”
宁珩的心猛地一跳,忙将手边的水袋递到温雪杳唇边。
他拿着绢帕接在她的下颌,温雪杳半喝半漏,但好歹也算是解了渴。
昨天半夜时,她身子起了烧热,宁珩按着御医的嘱咐给她喂了药,今日再用手探她的额头,倒是不似昨日夜里那般滚烫了。
榻上的温雪杳幽幽转醒,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睫,就看到榻边脸色青白的宁珩。
昨日回来时,她迷迷糊糊晕着,却也刚好听到了宁珩同季子焉说的那番谢言。
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黑眸,温雪杳忽地落下泪来。
昨日遇难时她没哭,季子焉拔剑替她止血时她也没哭,方才疼醒后也没有哭,可此时看到眼前的人她忽然便不知怎么了,就是委屈的鼻尖发酸。
尤其是那双浓如夜色的黑眸里,没有半分她预想中的猜疑或者嫌弃。
他一定知道了先前发生的事,知道了元烨对她布下的圈套、看出他的不轨之心,看到了她衣衫褴褛裹着旁的男子的外袍回来,自然也一定从她肩上的止血带中猜到了季子焉看过她的身子。
可他开口后问出的第一句话,却只有担忧与心疼,没有一丝一毫的质问与责备。
更多的,竟然是自责,像是懊恼他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护在她身前。
温雪杳心中忽而溢出一些酸涩的情绪。
像是突然有些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他的喜欢就是与旁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