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没开口,反而不动声色朝后侧方退了小半步。
这小半步退的极妙,因她先前站定的位置,算得上是殿下正中,除她之外,只有沈殿臣站的勉强还算是靠中的位置。
余下姜承德等人位置都要稍次一等。
可是赵盈退了半步,姜承德正好能够提步近前,人就整个立在了昭宁帝眼前。
他提步上前,眼角的余光扫过赵盈身上,缜着脸,但等对上昭宁帝时,又换做恭敬模样:“此事臣难辞其咎。臣是孙其座师,无论是昔年他出任故城县令,还是后来平步青云,都是臣一手提拔。
只是臣万万想不到,孙其两面三刀,世故至此。
一面奉承臣,一面转投刘寄之麾下,为刘寄之出谋划策。
还有藏匿废王后嗣之事——”
姜承德双膝一并,腰杆却挺的笔直,朝服下摆被他一撩开,便冲着昭宁帝宝座方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这一下跪的实在,赵盈挨着他站着,膝盖触碰到清宁殿青灰色地砖发出的一声闷响真真切切。
她光是听着都觉得疼。
这摆明了就是请罪的架势。
自负如姜承德,哪怕是在御前,也有年头没这样谦逊过了。
她不免又觉得可笑。
当皇帝果然是好的。
生杀予夺,谁不怕呢?
姜承德再怎么自负,到了天子驾前,真的出了事,他还不是要端着恭慎,小心翼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