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想说‘对不起’,但忆起薛时野说过的,遂只道:“只有一点。”
薛时野眸光微敛,“只有一点?”
安连奚低声,“再多一点……”
薛时野定定凝视他,嗓音沉静:“回府。”
安连奚急道:“不要。”
说话间,他抓住薛时野的手,一脸祈求。
薛时野紧紧揽着他的腰,“你应当知道,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为此,他不惜忍耐,极尽珍视呵护,怎么能忍受对方在他的照看下出错。
安连奚也不是那种太过任性的人,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得出来,此刻身体也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闻见薛时野的这句,被他的满是珍视的话语弄得心头一乱,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我知道了。”
对方话语乃至行动中对看灯会、烟花的渴望薛时野怎么可能毫无所察。
心脏仿佛被揪起,但他也不得不把人抱起。
安连奚便软软靠倒在他身上,“王爷。”
薛时野:“嗯。”
“那你以后一定要再带我来看。”
“好。”
安连奚松了口气,及至此时,才彻底放松下来,对薛时野小小声开口,微软的语调似在撒娇,“难受……”
薛时野眼眸微暗,“哪里难受?”
安连奚拧着眉,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头有点晕。”
刚才还让他心情下沉的人,转瞬就令他心疼起来。薛时野掌心收紧,宽大袖摆下手臂肌肉隆起,明明是极具爆发力的表现,却十分克制地护着怀里的人。
“马上就回家了。”
安连奚微微拧着眉,既是难受也是遗憾。只是当又一阵头疼席卷而来,他就没功夫遗憾了,剩下的全是身体不适带来的难受体验。
薛时野带着人离开酒楼,将人裹得密不透风。
酒楼中人来人往,偶有人认出他来也都在瞥见他冷沉的面色时不敢上前打扰。
及至将人带上马车,安连奚脸色稍稍有些发白,眉也拧得更紧了,身上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发丝湿答答黏在颊边。
头脑晕眩,来得突然又迅猛。
薛时野把人从怀里捞起,待看清他的模样后瞳孔皱缩。胸腔跳得那样厉害,莫大的恐慌将他整个思绪占据,指尖都在发着颤地捧起对方的脸轻声喊,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无法觉察的后怕:“小乖。”
安连奚勉强睁开眼,“王爷。”
“我在。”薛时野手指想要收紧,却唯恐伤到怀中的人,对方身子禁不起那样的力道,仿若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能伤了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血色画面涌入脑海。
薛时野紧阖双目。
接着,额头有什么贴了上来,冰冰凉凉。
安连奚往前靠了靠。
薛时野睁眼,眸中隐现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