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淌落,宋令枝不知孟瑞处理了多久的伤口,不知沈砚是何时被人移去内殿。
宫人来回走动,影影绰绰。
再次抬眸,寝殿只剩下孟瑞一人。
天色将明,晨光穿破厚重云层,悄无声息洒落在三重檐上。
檐角下铁马晃荡,敲碎一地的晨光。
宋令枝倚在榻边,目光轻落在青纱帐慢后熟睡的沈砚脸上。
孟瑞半跪在脚凳上:“姑娘守了一夜,又受了惊,还是快些歇息罢。”
宋令枝嗓子干哑:“……他、如何了?”
孟瑞曲膝跪地,紧拢的眉宇不曾舒展过半分:“幸好伤的不是要处,只是那剑刃淬了毒,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就看天意了。”
宋令枝无力跌落在榻上。
……
秋去冬来,一众宫人遍身绫罗,衣裙窸窣,款步提裙,悄声自廊檐下穿过。
乾清宫悄然无声,静静伫立在冬日寒雪中。
昨儿夜里下了大雪,今早起来日光满地。
殿中鎏金珐琅铜脚炉燃着滚烫金丝炭,温暖如春。
白芷轻手轻脚挽起猩红毡帘,悄声步入殿中,迎面热气灼灼,凛冽朔风被抛在身后。
沈砚昏迷那会,怕宋令枝在宫中无人伺候,宋瀚远又将秋雁和白芷送入宫。
如今过去一月有余,沈砚仍不见醒。
临窗榻上倚着一人,宋令枝一手揉着眉心,眉宇间凝着淡淡的愁绪。
这些时日,宋令枝不是在窗前静静坐着,便是在沈砚榻前孤坐,有时是一个时辰,有时是半日。
白芷强挽起几分笑意,端着热茶,缓步行至宋令枝身边,轻轻将漆木茶盘搁在案几上。
“姑娘,昨儿下了好大雪,奴婢陪姑娘到御花园走走罢?说起来,这还是今年寒冬第一次下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