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此人第一眼,崔枕安眼皮微撑,头面稍转,再细细看去,方知不是他方才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打眼一瞬,此人身形体态倒与姜芙有几分相似,再瞧面容眉眼之间神彩流转倒与姜芙也形似七分,只是骨相棱角较钝,相较姜芙皮肉包骨的流畅之感逊色许多。
虽不识此人,但听她自报家门,隐隐记得路行舟方才同他说过,那左司史家的长女便唤作玉禾。
不过她是何人,对崔枕安来讲意义不大,他没心思同她搭腔,也只是略一点头,随而又将面目转回湖心之中。
见此季玉禾略觉尴尬,被人晾在这里倒是无趣,她稍抬眼皮瞧看崔枕安的侧颜,接着又道:“方才多饮了几杯,觉着头有些沉,便携婢女来此散酒,倒没想在此遇见世子。方才席间见世子酒量不差,臣女拜服。”
平日里崔枕安最厌旁人同他没话找话,此刻犹甚,可他知左长史是他父王十分倚重之人,且他初归北境亦是用人之际,虽不喜亦不愿表现的太明显,说道:“我也是出来散酒的,到此觉着风景不错。”
见他开腔,方才季玉禾那颗忐忑的心倒放下不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道:“再过不久湖中荷叶一满,荷花出水,濯清涟而不妖,加之碧叶连天的景致,最是喜人。”
崔枕安瞳珠微动,隐隐记得姜芙似也同他说过类似的话。
再一想到姜芙,他便觉有些烦躁,最近也不知怎么,旁人似无论提到什么,他总能马上联想到那人身上,这几日较之前越发频繁。
为了不去想她,崔枕安竟也与季玉禾攀谈起来,“怎么,你也喜欢荷花。”
“自小最为钟爱,它是花中君子,臣女喜欢它的雅洁”
季玉禾看起来很是健谈,可说的每一个字都未让崔枕安入心,他仅是借着她的声音,以作干扰,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京城的细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