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揣着近乎自欺欺人的想法睡去,再醒来时已是黄昏,橘色的夕阳余晖透过窗牖,为一袭白衣的身影添了层艳色。
时雨就坐在床榻旁,像是尊精雕细琢的玉像,侧颜的轮廓几近完美。
以他这样的相貌、琴技,想要攀上柳夫人这样的人并不算难,可他却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偏偏就缠上她了。
容锦闭了闭眼,还没动弹,时雨已经侧过头,语气笃定:“你醒了。”
容锦惊讶:“你怎么知道?”
“睡时和醒时的呼吸不同,”时雨顿了顿,低声道,“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低哑的声音,霎时将她刻意想要遗忘的一幕幕勾了出来。
容锦原本还没什么,此时倒真有些头疼了,艰难地开口:“还好。”
时雨听出她话音里的纠结,轻笑了声:“可知道是谁对你下手?”
“有些头绪,”容锦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能支使着小丫鬟来换酒的人,必定对此处十分熟悉,我到这里不过三四日,能得罪什么人?无非是怕夫人今后真要用我罢了……”
她这大半年过得闲散,打交道的也就映月、谢秋桐这些人,久而久之,防人之心自然不比从前。
但她并不是着了道还毫无所觉的傻子,稍一想,随即明白其中关节所在。
容锦少有这样话多的时候,时雨也明白她的心思,却并没如她的意,贴近了些,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她过于详细的分析:“云姑娘,你莫不是不想对我负责吧?”
这话说得,不知情的人听了,怕是还要以为是容锦怎么了他。
容锦霎时瞪圆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时雨,噎得说不出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