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无声无息地坐在案后,一旁摆着碗不知多久没动,已经冷下来的汤药,闻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似是不想吓着她,扯了扯嘴角,试图将神色放柔和些。
可这笑意并不入眼,便显得有些生硬。
容锦探了探茶壶,也是凉的,无声地叹了口气:“便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苛待自己的身体啊。”
她将温热的手炉递过去,沈裕并没接,只是顺势拢了她的手。
容锦是从外边回来的,可沈裕的手比她还凉上三分,清瘦得骨节分明,甚至隐隐有些膈。
容锦没挣扎,也没再出声,只静静地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沈裕终于开口道:“商陆同你提了吗?”
声音极轻、极倦。
容锦点点头,轻声道:“他说,肖老将军病重。”
“是,”沈裕拢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他本就有伤病在身,夏时水患,流寇四起,又因救人而伤上加伤……”
哪怕借着齐钺的名义送了不少名贵药材,可寿数如此,已非人力所能挽回。
生老病死,是自然之理,谁也逃不过。
沈裕说话的语调还算平静,但不难听中其中蕴着的眷念,也不似有她先前所想的“嫌隙”。
容锦回握,揣度着沈裕的心思,顺势道:“你若是惦念着,去再见肖老将军一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