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头回如此真切地体会到沈相的能屈能伸,因对此毫无经验,最后几乎溃不成军,还是时辰到了白蕊硬着头皮来送药,这才分开。
虽说夜间仍旧是分房睡,但沈裕这样由着性子胡来,将荀朔先前的医嘱当成耳旁风,终于还是没躲过,次日果不其然也染了风寒。
荀朔再来看诊时,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裕身上的旧疾如附骨之疽,江南湿冷的天气令他膝上的旧伤雪上加霜,虽有荀朔时时调治,但也只是令其无碍行走。
可旧伤带来的疼痛时刻纠缠着他,就像是,呼吸一般。
故而他在处理完每日的政务后,总喜欢到容锦那里,换取片刻欢愉。
相较而言,这点风寒压根算不得什么,甚至不足以令他皱眉。
荀朔收回脉枕,看着沈裕浑不在意的态度,也懒得再提那些老生常谈的说辞,将先前的方子调了几味药,便准备袖手离开。
沈裕却又叫住了他,问:“既然我也染了风寒,那……”
荀朔霎时领会了沈裕的意思,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没好气道:“想都别想。”
他一口否决,两人各自养各自的病。
容锦因着能安心静养的缘故,病好得也快些,但沈裕却没法如此,毕竟还有数不清的事务要从他手中过。
他只歇了半日,依旧是每日该如何便如何,以致到了除夕这日,依旧断断续续地咳嗽着。
容锦裹着厚厚的狐裘,冒着薄雪出门,带着白蕊一道往如意斋去,亲手贴了新春的楹联。
喜庆的红纸之上,字迹飘逸,笔锋却又带着些凌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