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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倓儿。”李俶没有回头,只是招呼,他仍在看着长安,“你看,长安城那么大,有一百零八坊。朱雀大街、太极宫、兴庆宫……你爱在东市的酒肆里看胡姬跳舞,如今,我们终于要回家了……”

李倓愣愣地看着身旁的李俶,长长的舒了口气。

如今时节又要入冬,放眼望去,长安城内没有一片绿叶,就那么灰灰的一片,没有阳光,也没有人烟。

“大哥,我们一同见过盛世繁华,也一同见过战火连天。”他勒了勒缰绳,“你曾问我为什么从不顾虑许多,想做就做,想说就说。你知道吗?只要有问题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哪怕办法十分艰难,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不愿意涉险。

“但只要有一个人像我一样,只要那么去做,一年,十年,百年,等到我们都长眠于青山中,化作新生的枝叶,我们总能再看到,这人间又是太平盛世。”

李俶轻轻一笑,什么也没说。

但他们彼此都知道,什么都懂了。

长安城破,李俶重回大明宫,令人修复故土,重新定都长安。

而史朝义东退洛阳,却在鹿桥驿时,被自己的弟弟史朝清拦住了脚。

那时,史朝义正在喝闷酒,不许人打扰。

驿站内外很安静,又或许是悲伤令他们安静,总之,没人来告诉史朝义,他的好弟弟来了。

史朝清推门而入,诡异地笑:“怀王殿下好生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胜了仗在这喝庆功酒呢。”

史朝义不屑道:“少阴阳怪气,真当我不敢杀你?”

史朝清道:“哦?你要杀我这事还新鲜吗?当初我镇守范阳,你几次三番派人杀我,没有一次得手,你都忘了么。”

史朝义也不废话,径直拔出剑,直指史朝清。

史朝清吓得往后退开一步,然后才哈哈大笑道:“你杀吧,父亲很快就到了,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这一切。丢长安可不必丢范阳,啧啧,我真替你担心啊。”

史朝义冲他挥剑,扭打间还劈坏了桌子,才把史朝清赶了出去。

没想到出去没多久,他的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却是他的部将蔡文景与骆悦,这两人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跟着他征战多年,早已是生死之交。

蔡文景道:“小将军,陛下很快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