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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安然有些诧异,不知为何,她感动到了。

原本她以为,和她相差几千年的古人,对她的态度要不就是“鬼神敬而远之”,要不就是“粗大金手指抱之”,还有就是“妖怪得而诛之”,却从来没有像李倓这样,把她当做真实的人看待。

他们是朋友,虽然不见面,却总要被惦记挂念。

李倓说:“你那里看上去好冷清啊。”说是喝酒,其实倒也不全是为了安然,他总是找借口喝一口,“我这也一样,冷冷清清的。”

他与安然说起了史朝义,不知道该如何对抗。

李倓说:“你知道吗,收复范阳之后,原先驻守在河北的安禄山部下,就退到平卢一带,如今还在胶着。有个回纥将领,叫什么仆固……怀恩?他们的名字好难念,总之那个仆固说,要招降叛军。”

忽然,天幕上闪过一句话。

【李俶:李倓你少喝点。】

李倓愣住:“……哈哈哈哈哈好久没和大哥这样对话了,大哥你还好吗?听说郭帅病了,你可要劝他保重身体,他那打法,神仙也得被耗干精力啊。”

【李俶:少担心别人,你有好到哪去吗?】

李倓嫌弃道:“我一顿吃一头羊!”又喝了口酒,“大哥,你对招降一事怎么看?啊对,天幕回来了,安姑娘你说呢?”

安然想了想,安史之乱打到最后,的确是因为叛军大多投降,才逐渐平定的——但那也随之带来更大的隐患,甚至影响到后世的更大的战乱。

因为那些人投降的条件,是不挪窝不卸权。换句话说,就是,大唐要保留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们从头到尾,不过就是换了个头衔而已。

【眼下大唐并没有更多的实力去和叛军硬耗,招降确实是能缓解燃眉之急,并能促进收复一事。只不过……李俶,我原先和你分析过,你也知道大唐百年的积弊出在何处。】

许久未听这个名字,李俶都愣了一会。

李俶道:“……朕自然记得。节度使是叛乱爆发的原因,那些人招降的条件却仍让朕要保留他们的权力,封他们做节度使,所以到现在,节度使都没有被推翻。”

【不破不立,如果节度使不废,这场仗就白打了。】

李俶痛心道:“可朕该如何……如何做?我从前异想天开,觉得掌握话语权后,就可以实现想要的一切。等我真的坐上这个位置,我却发现,我依然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想封他们当节度使,我也不想给他们那么大的权力,可那样的话,就没有人为朝廷付出贡献。我不能只靠郭子仪和李光弼二人,他们也不能只靠他们自己……”

不给出许诺封赏,还想要人卖命,没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