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是迟疑:“怎么可能?这事有问题,且不说他们这群人不敢动你, 他们就算要动你, 是不是太明显了?你想, 那些武器会不会是故意卖给你的破绽,让你误以为是东宫内——也就是我要杀你,以此来干扰你我父子情谊。”
李俶想了想,的确有这种可能。
但他同时也不否认另一种可能:“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东宫之内还有内鬼,除了你,也许另有旁人能调动那些人。”
那可就太可怕了。
太子命人拿来阁内出勤记录,发现除夕夜到现在也没有人员调动。
李俶疑心有人刻意抹去,还想看记录在案的人事档案。
太子则有些心烦,他觉得这件事一定是旁人搞的,问题不会出在自己管理的阁中——如果不是那样,岂不是说他管理无方?那他可太没面子了。
李俶早就有疑心的人选,只是他也很烦,说了太子不信。
李辅国与张良娣,他们两个狼狈为奸作恶多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太子相信自己呢?
他有时候破罐子破摔地会想起安然的建议,就是自己当上掌权者,掌握话语权就不必在乎谁还相不相信了。
太原城内,李倓几次三番找不到机会,而长安城内,李俶也陷入身心的煎熬中。他日夜担心外边的战况,却被太子禁足在东宫,不许过问其他事情。
洛阳城却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安庆绪带领军队破开洛阳城门,战火烧到了上阳宫。
无数哭喊声像给火焰助燃的木柴,越哭烧得越旺,越旺安庆绪就越开心。终于有一天,他可以烧掉这虚伪的繁荣,他要站在最高处,看天下苍生臣服于他,跪拜于他。
高仙芝退守潼关,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安。
玄宗大怒,觉得到底还是错信了高仙芝与封常清,连一个小小的洛阳都守不住,大唐真是白养这群人了!
杨国忠为了安慰玄宗,便说派监军过去,调查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玄宗根本不信安庆绪有那么大本事,能击败他大唐的精兵。
结果这位监军真能干事,一去就把事情来龙去脉给摸清楚了,回来回复说是因为封常清贪生怕死,先弃了洛阳退守潼关。
玄宗听完大怒,将封常清的官职全废。
封常清深感苦闷,可他也只能领命。高仙芝痛哭道:“边监军口蜜腹剑,与陛下添油加醋地说事,原先是因我得罪过他,连累你了。”
封常清摇头:“我并不贪生怕死,我是不愿死在敌军手里,你应该能明白我。被安庆绪那小子抓住,毫无尊严的死去,我宁可战死沙场。”
高仙芝深深地叹了口气:“潼关是我们的最后一战,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能让贼子突破。可惜不是我要灭自己威风,你也看到了,朝廷给的装备像纸扎的一样,完全抵不住几下,那些士兵们难道是贪生怕死吗?我们根本打不过,好久了连饭也吃不饱,我真的快不知道这仗要怎么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