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安然说的那样,如今的大唐实行募兵制,而兵权在很久之前,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散出去给节度使手上了。所以长安城周边并没有大规模的正规军,就算有金吾卫,也得留下来守卫长安与玄宗。
高仙芝与封常清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洛阳作战,就得在当地招兵买马——这非常困难。洛阳隶属河南道,北与河东道交界。这座城市的繁华程度不亚于长安,上阳宫更是李唐皇室的另一处居所,上至高宗武皇,近至玄宗每年都会在此住几个月,处理朝政,修身养性。也有妃嫔皇子等长期居住在这里。李俶与李倓就曾在这里出生。
换句话说,东都洛阳的百姓也和长安城内的百姓一样,安逸惯了。
直到此刻战事发生,全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高封二人在此招兵买马,恐怕并不能得偿所愿——因为,能当兵的壮士们早先一步被招募走了,而剩下的青壮年嘛,都是绣花枕头,只能说凑活。
他们又如何不知?
国家有难,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得上。
刚到洛阳,民众抵抗叛贼的热情还很高涨,直到汴州战败的消息传来,所有人都开始想要逃了。
汴州在范阳南下至洛阳的必经之路上,由河南节度使带兵守护,一共三四万兵马,结果对上安庆绪,大败。河南节度使等官员和俘虏全被斩杀于城下,汴州全城被洗劫一空。
这场面安逸了几十年的洛阳百姓如何见得?生怕下一站被血洗的就是自己,于是连夜收拾细软,想要出城,想要往西边逃。
高仙芝连夜召正在练兵的封常清来商议。
他说:“眼下安庆绪来势汹汹,而我们这阵子招募的士兵并不优良,恐怕此战……难以抵制太久。”
封常清安慰:“莫要说丧气话!军心在此,你必须振作。”
高仙芝点点头:“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带一部人退去潼关。”
封常清诧异:“为何?”
“你听我说,我派去的探子回报,安庆绪带的兵训练有素,个个都是威猛大汉,一看就是操练许多年的老兵。”高仙芝有些无奈,“洛阳眼下人心惶惶,你带兵的时候也能感受的出来,没有一点凝聚力。哎!我是怕洛阳此次在劫难逃,若是洛阳城破,潼关再失守,长安可就长驱直入了!!”
封常清心知他所言不假,眼下兵分两路保留实力是最好的。而他的这位老大哥选择让他退,也是想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他。
他心中万般不忍,可眼下紧逼的形式再难回旋。
封常清安慰道:“坚持住,我们只要坚持住,等待朔方与太原的好消息,这战就一定能胜!”
高仙芝重重地点头,按住对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