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见她只是呛了几口水, 也就不怎么管她,照看自己生意去了。
晚上回家,母亲见她衣服湿透脏洼洼的,问了一番,立刻咚咚咚跑去敲老奶奶的门理论,“我女儿都掉水坑了,你都不通知我!我给你那么多钱,你白拿不干活!”
老奶奶还算和蔼,连声道歉。
只是老奶奶的儿媳却不是好惹的,从门口冲出来,泼妇骂街道:“怎么,120块打发叫花子呢?不知现在请菲佣都要翻倍起步吗?”
母亲不甘下风:“那你别接啊!接了活又不看事。”
逢夕宁揪着母亲的衣服下摆,躲在背后听得两拨人吵的整个楼道都是她们的尖锐骂声。
街坊邻居都探出头来看。
她不喜欢这样。百般羞辱和难堪。
老奶奶平日里是对她不错的。母亲其实也是贪小便宜才会找到这家老人。
她哭着求妈妈走了,别吵了好不好。
等到吵到尾声,那家媳妇把门一关,隔着铁门透视栏对着母亲吐口水道:“呸!这钱我老母还不稀罕赚呢!不知道从哪儿偷男人赚的钱,恶心。”
母亲气的脸涨红,回家对着逢夕宁打手板教训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听话!我一个女人带着你好过吗?你是个累赘知不知道。”
她强忍着不哭,静静等妈妈发完脾气。
“逢山那个混蛋,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的,凭什么我要被人骂,被人践踏!明明是他先找上我的!”
也是那次,母亲凑够了去港市的钱,带着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让她认祖归忠。
两个家,她都没了。
两个家,都嫌自己是累赘。
车灯倏得转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头顶就传来一阵温和的热源。
长长的身影在她身边驻足。
陈裕景蹲下,轻抚她的发,亦为她挡住刺人的灯光,温柔说道:“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一阵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