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殊哥哥,你往下看。”
任殊原本浑浑噩噩,听到青年低沉的声音,缓缓起身,他低头看去,山野间人声希希,哭声惶惶,到处是流离失所的凡人。
任庙是这些凡人一砖一瓦所砌,在他被四神追杀逃命时,城里家家点灯,夜不闭户,让他得以遮掩耳目,苟延残喘。
他怎么一蹶不振?
万语千言化作一股愁绪,心思几乎没有什么挣扎,他便叹息一声。
“人微力薄,是福不是祸。”
“任庙已亡,这些凡人不该供奉任庙的香火,我无力护持他们。”
“这十几年,我为了举事一忍再忍,坐视城里死了不计其数的生灵。”
“我不配他们信我。”
“薛错,我知道你也修了香火神道,你可以送他们往生吗?他们的魂魄就在水底下。”
山巅的风声徐徐,诵经的声音悠远宁静。
千云城遭遇天谴,成了一片汪洋大泽,里面妖孽横行,冤魂不散,还有修士虎视眈眈,庙神紧盯着不放。
这是一片危地。
天谴之下,恐怕还是一片没有功德的危地。
薛错眺望大泽,眼神乌黑平静,又仿佛有光:“那么,我想在这里建一座神女庙。”
这势必会是一项浩瀚的工程。
其中的因果冥冥,不可捉摸,是非成败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