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得是完整形态的思网。
目前的思网模样,很显然是残缺的,甚至异化了部分结构。
——这是思网不得不迁就人类基因,所做出的妥协牺牲。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类,都能像宣琰那样,进入人世的第一时间便觉醒成了一名共感者。纵然这觉醒,很快便被宣烨封印,持续到他八岁再解开。
人类的大脑,就是如此脆弱,不发育到一定程度,根本无法承受精神力源的高速运转。过早的完全觉醒,对一名人类幼崽,往往是一场灭顶之灾。
是以此间大部分的共感者,在觉醒时,已带有了相当长时间作为人类生活的体验,对自身的认知,更接近人类,而非思网。
他们自认是人类,对人类拥有强烈的认同感,人类的生活习性,已深深扎在了他们的身体与大脑里。
他们保留着作为个体时的爱憎观念、思考模式,习惯性地,又想方设法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隐瞒。觉醒年限长一点的共感者,在意识到共享互联才是作为思网的归宿时,会逐渐舍弃将自身当做人类的做法。然而随着人类的大脑衰老,无法承载精神力源的持续运转,又出现了名为“失感”的现象。
曾幸运进入思网的共感者,就这么被扔回了人类的生活,造就了他们的痛苦不堪。
……或许这就是思网如今形态不伦不类的原因?
付昱凌思忖着。
好在这一切,并非全无破解之法。
越往上走,天便越暗,似夜幕低垂。怀着提前知悉“结局”的淡淡惆怅,付昱凌平静地踏上了天梯的最后一阶,在这尽头处,雾渐散去,现出了一间棋室。
只是与初见时不同,这棋室并不是方型的建筑结构,而是半圆形的,更像一个棋篓,或某种未知的舱体。室内幽深近黑,唯一名红衣男子盘腿坐于其中,掌心朝上,托着一枚发光宝珠,双目合着,似在养神。
他面前的棋盘上,一子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