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韩萧从顶楼跑下来,冲出住院部的大门时看到的便是苏红扒着路沿石起伏不定的背影,她看起来难受极了,似乎要将整个胃都吐出来,却看得韩萧高兴极了,以至于“苏红”两个字脱口而出的同时,泪水也夺眶而出,一分钟前对方纵身跳下楼顶的决绝景象整个就像一场噩梦,现在总算梦醒了,他跌跌撞撞地朝她跑去,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苏红、苏红、苏红……”
直到被人阻住了——
这是一名上了年纪的陌生男哨兵,两鬓已微染霜白,像个真正的长辈似的站在她身旁,一下下拍打她的后背,并向韩萧投来了责备的目光,韩萧这才注意到了他,第一反应便是道谢:“实在太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及时……”声音控制不住地哽咽。
哨兵抬手示意他不必继续说了,给苏红递上了一瓶矿泉水。
苏红刚吐完,脚软手软,怎么也拧不开盖子。韩萧说:“我来我来!”忙胡乱抹把脸,抢着为苏红开了塑料瓶。
路旁树下的阴影处踱来了一个人,叹了口气道:“囡囡,你这又是何苦……爸爸才帮你建立了屏障,你就这样冒险。”
见韩萧望来,这位并不被苏红承认的向导父亲面上一片坦然:“年轻人,我记得我说过……她初觉醒,情绪还不太稳。”
尽管对方的语句无一字指责,语气也十分温和,韩萧却觉得自己已被指戳得几乎无地自容:“对、对对不起……”
“啪嗒!”
是苏红将空了的矿泉水瓶一个砸到了他脑门上。
“你又在乱说什么!”她大骂韩萧,“你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韩萧条件反射地一瑟缩,她转向向导:“苏世湛,我知道你,你不就一直等在楼下想看我笑话吗?现在你如愿了!带上你的姘头给我滚!”
她这般辱骂救了她的人,哨兵还未说什么,向导已面色铁青:“……囡囡,我不记得我这样教过你。”
苏红冷笑:“你不记得,你当然不会记得。”
她就像当初在天台怼韩萧,对向导步步逼近:“这三十多年来你过问过我吗?妈妈死了,你关心过吗?塔与研究所这么近,这七年来你找过我吗!没有,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