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罩与防风镜的狙击手保持着那一个瞄准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待目标彻底化为了一小黑点, 从他的射程内消失,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仍一动不动。
直到一个略带机械感的冰冷男中音从他的内置耳机里响起:
“蛇,任务取消, 撤。”
“收到。”
狙击手这才动了,动作迅速且利落地将枪|支拆卸装入匣中, 密码轮一拧,外锁一扣, 再将外套一除, 全身上下衣物换了个遍,不过片刻,相隔不远的临近一座沙丘后便绕出了一个穿着长袖长裤,裹了一件毛毛虫似的羽绒服, 背着行囊的男哨兵。人像是刚刚做完了组织交代的侦查任务, 又躲了会懒, 嘴上叼了根燃半截的烟,身上腿上还有没拍干净的沙子,双手插兜走得吊儿郎当, 好不自在。若是主任秘书吴靖峰这会儿能路过这里,那他定然会认出,这货不就是昨晚夜闯他们临时指挥所三局那帮人里,那个叫魏勇的哨兵么?
魏勇一边出示证件, 跟布置地面标记的队伍负责人打了声招呼, 一边往营地的方向走,跟内置耳机里的人闲聊般道:“老大, 你说姓赵的是不是有病啊, 那么大一个向导送上门都不要?”
结果话落, 他蓦地想起, 耳机里这位大佬才是真有病,人情真意切一向导杵在组里十年,抗战都打完了,新中国都解放了,这位愣是不为所动。
“呃,老大,我没有……”魏勇干巴巴地才想解释,只听耳机里“嗞”一声,那头直接断了线。
张涛现在甭提有多尴尬了。
就像个给人家夫妻店打长工的,他本以为老板跟老板娘都要拆伙了,跟外头的小妖精过去了,他意气用事,这头看不过眼要刺老板两句,那头想着先瞒一二,免得可怜的老板娘气急攻心,结果这俩一见面,立刻你侬我侬去了,眼里再无旁人。
他还是那个偌大的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