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刘老也已经回来了,老人家看上去已经从被绑架的阴影中缓了过来,也可以继续教学与研究工作了。
而那位貌似出卖了老师消息的师兄,则再也没出现过,顾以青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刘老对此也缄口不言。
自此,顾以青是真的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迹上。
首都四季分明,顾以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夏天的尾巴,秋天很快就到来了,将整座城市染成了更加温柔绚丽的颜色。
燕晗再次无法与顾以青取得联络,突然出现又消失,依旧像是一场迷离的梦境。
但这一回,顾以青明确地知道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身体也在逐渐康复,心里也就不再那么空落落的了。
顾以青大学时期的室友跟他关系不错,有两个毕业后留在首都,偶尔也能跟顾以青聚上一聚。
完全不知道顾以青经历过怎样的邮轮惊魂,室友们再见到他时,只觉得他整个人的样子都变了,一下子从总被阴云笼罩的模样,变得积极乐观了许多。
询问之下,顾以青表示:“我前几天见过我对象儿了。”
室友们恍然大悟,并且见识到什么叫爱情的力量,纷纷要求见一见他那位神神秘秘的对象儿,但却遭到了顾以青的无情拒绝。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以青忽然收到了苏酌打来的电话。
手机那头的女生声音依旧温柔,但难掩其中的喜悦:“你要不要来接他?”
顾以青眼前一亮:“可以了吗?”
“嗯。”苏酌道,“你也可以先跟你家里人说一声,到时候别被吓一跳。”
苏酌报了个时间地址,顾以青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在心里,提前跟老师请好了假,又把自己从上到下捯饬干净,体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
*
很快,就到了可以一起回家的日子。
燕晗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双手托着下巴,见到顾以青来了,抿起嘴对他笑了笑,等人走近了,十分干脆地扑进了对方怀里。
顾以青下意识将燕晗搂进怀中,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身体太过单薄,轻飘飘的,似乎都没多少重量,凑近了还能嗅到一点点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顾以青心疼地将人紧紧搂住,两人珍惜地享受着可以拥抱彼此的时间,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与呼吸,简直像是要融为一体。
直到停在不远处那辆车里的人下车来,状似无意地咳嗽两声,这才打破了二人之间不可令其他人插进去的氛围。
“可以走了,”负责开车的那位苏酌的男同事提醒道,“等会儿就要堵车了。”
顾以青拉开后排的车门,让燕晗先上去,自己就坐在他身边,开车的男同事还是有些好奇这俩多年未见的对象儿间要怎么相处,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瞧了瞧。
坐在后排的两人肩膀靠着肩膀,十分亲密,不像是中间分开了六七年的样子,反倒跟那种成天腻在一起的小情侣似的。
男同事的目光很快就被燕晗发现,燕晗朝他眨了眨眼,眼神十分纯良无辜,惹得男同事内心升起了一种罪恶感,不敢再去看后视镜,专心开车去了。
车后排,顾以青紧紧握着燕晗的手,许是因为燕晗还没完全康复,他的手冰凉凉的,和顾以青灼热的掌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开了许久,有外人在,很多话不方便说,燕晗就枕在了顾以青的肩头闭目小憩,时光也跟着安静下来。
离得近了,顾以青能清楚看到燕晗眼角那道浅浅的疤痕,他抬起手,拿拇指在那道疤与燕晗的眼眶上轻轻摩挲着,小心得都没惊扰到小憩的人。
首都秋日燥热,燕晗穿着宽松轻薄的衣服,以顾以青的角度,能看到他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
即使对人体结构没那么深的了解,无法判断哪一处伤口最为凶险,顾以青还是对燕晗这一路来经历的种种有了数。
忽然,睡梦中的人感觉有熟悉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有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自己的眼角。
但他只是眼皮动了动,很快就在令人安心的温暖中进入了更深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