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少榕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里昂满脸云淡风轻,近乎戏谑,“从小就凶得要命,哈哈。你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裴煜第一次见到用这种态度对待路凛洲的人,没有畏惧,也没有嫌恶,就如再寻常不过的长辈对小辈的打趣,略略带着点玩味。
联系路凛洲在外的风评,裴煜微感困惑:“……你怎么这样称呼他?”
“在我们家,大家都是直接称呼名字,比较随意。”里昂无所谓地笑笑说,“他小时候,我这么叫一次,他就骂一次,哈哈。但我不常在国内,他想找我麻烦也找不着。后来他发现气急跳脚丢的是自己的脸,就不怎么理我了,哈哈哈。”
或许是文化差异加上距离产生美,里昂对待路凛洲的态度相当洒脱。
里昂显然看出了今天这件事的反常,却不多说多问,慢悠悠在裴煜对面坐下。
里昂简单带过那些往事,裴煜却无端用他的语气脑补出了“哎哟,生气啦”,唇角微扬,也意识到里昂不是没听过那些污言秽语,只是,他大概更了解藏在污言秽语之下真正的路凛洲。
裴煜不表示好奇,里昂也心领神会不戳破,自顾自说:“他爸爸确实不是个东西,他妈妈也半斤八两。”
裴煜第一次听闻有关路凛洲母亲的事,不由自主直了直身子。
“虽然是商业联姻,各玩各的,但他妈妈至少会在儿子面前装一装,看着倒是个挺好的母亲。”里昂说,“半夜三更,路城夜不归宿,救护车却从路宅抬出一个头破血流的外男。没多久,他爸妈就离婚了,他妈出国了,儿子的抚养权说不要就不要。”
“后来他就归他爷爷管。”
这件轻描淡写的事里涉及了太多豪门隐秘,就连里昂也知之不详,但聪明人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将内情猜个七七八八。
里昂接着说,印证裴煜的猜测:“七八岁的小孩,有个花心滥情不着家的爸也就算了,还亲眼撞破尊敬的母亲在家和别人幽会,想想都挺难接受的。但他下手也真够狠的,才那么大点的小孩啊……”
“有个对他不错的叔叔,但那家伙其实是个赌鬼。也怪路崇业对孙子不够上心,明明随便一查就能查到的事。”里昂说,“那个叔叔骗了他的信任,就是为了绑架他勒索路崇业,这件事,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