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躁动急欲发泄的情绪在诵经声中逐渐平复下来。

但依旧没有放开慕从云的手。

慕从云的手轻轻盖在他的眼睛上,他睁着眼睛,只能从指缝间看到透进来的些微光亮。

黑暗,却又不是纯粹的黑暗。

在凋亡渊薮中待久太久,他向来是厌恶黑暗的。但此刻他睁着眼睛,耳边慕从云低缓的诵经声流淌而过,却叫他感到了安宁。

那些腐臭的往事被清冽的雪水洗涤、冲淡之后,仿佛也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沈弃将他的手移下去,只露出眼睛看他:“师兄有特别憎恨的人么?”

手掌下移之后,掌心正好覆在他的唇上,叫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慕从云思索片刻,摇头。

又有些探询地问:“你有?”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弃是情绪不对,并非练剑劳累了。

沈弃迟疑片刻,思及“坦白从宽”,点了点头。

“是谁?”慕从云将南槐镇上的人过了一遍,却想不到会是谁。

沈弃沉默,片刻后又说:“我不想骗师兄。”

慕从云顿时了然,没有再追根究底,只是道:“那日后你想说时再说。”

“刚才便是为此不高兴?”他想起那艘华丽的飞舟:“是烛龙一族的人叫你想起了憎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