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的眼皮很沉,很困,衣服浸满了水,和重力一起带着她下坠,腰间却有一股力气对抗着向上,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皮,视线透过模糊的海水,看到顾连洲的脸。
他也浸泡在海水里,浑身湿透了,不知是因为海水还是因为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她嘴唇颤抖着,想念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出声。
他抚着她的头发,脸颊相贴,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嘴唇在她耳边微动,声音断断续续,温意费了很大的劲,也没有听清那几个字。
抱着她的力道逐渐变松,她慌张地睁开眼,四周静得像坟墓,他一点点松开手,四肢随着海水下沉。
“顾连洲——”她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试图伸手去抓住他。
血红的海水从五指间滑过,他的衣角也在她掌心转瞬即逝。
“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
熟悉的医院仪器声在耳边响起,温意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脑袋连同身体都痛得无以复加,入目便是一片刺眼的白色。
陌生的医生和护士从门口进来,拿着听诊器要给她做检查,温意费力地喘了口气,听到护士在外面叫周宴深和薛幼仪。
先冲进来的是薛幼仪,她一进来就扑在她身上哭,温意愣愣的,嗓子里好像吞了刀片一样的疼,她声音嘶哑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