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丝拿过药棉直接擦除血迹,用酒精消毒后绷带扎起,整个过程都未曾问过秦泽是怎么受伤。她打了一个完美的结后就开始逐人:“走吧。”
“不急。”秦泽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持很放松的姿态,“我想知道这里就你一个医生吗?”
“怎么了?”丽丝皱眉。
“啊……”秦泽闻言露出羞涩,“就是……就是明日白天我还要过来一趟。”
“你还要过来干什么?”丽丝反问,“你不就这一个伤口吗?”
“说起来,是个很难以启齿的位置。”秦泽紧抿着嘴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里面青青紫紫的痕迹,“丽丝医生也知道,在莱文沃思这种地方如果想要很好的生存下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吗?”
丽丝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相较于其余的狱警来说没有那么傲气凛人且矮小,整个人都透露着温和的气息,而且整个人也算比较有礼貌。最重要的是,他和自己一样都属于受害者。丽丝忽然就觉得世界上的苦难者原来不只自己一个人,外面的世界也不见得也有多好。
如果此刻她的想法被秦泽听见了的话他估计会忍不住骂一句蠢女人。
“如果,你在外面过得很辛苦的话,可以申请医务室的治疗,我会很愿意帮助你。”丽丝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秦泽恶心得都要作呕,他才不需要这种廉价却又没有意义的东西。这种眼神,只会让他想起自己流浪的时候,那些没用的男人、女人和狗,都会露出你和我是同类,所以我们聚集在一起。弱者可悲的怜悯。
就好比你烂成一团泥,在水坑里乱爬的时候连路过的鸟都不会看你一样,那群弱者只会对着你说这是上帝给你带来的苦难,我们平等。而你强到可以踩着别人的生命,俯瞰那些曾经瞧不起你的人像条虫一般趴在你的脚下时,那群人会骂你是吸血鬼、资本家,不择手段的杀人机器......各种恶毒的词语都会灌入你的耳中。瞧瞧,人类不过就是这样。
自诩自己的伟大,赞扬自己身上的优点,看到别人惨的时候散发出“你肯定需要我的帮助吧”的自我感动,但看到别人过的比自己好的时候又咬牙切齿,其实就是自私罢了,但又不承认自己的自私。总想着在自己的“自私”上加点什么让自己冠冕堂皇起来,其实翻开内里什么都不是。
秦泽弯了弯眉眼,“谢谢医生,您真是伟大的圣女,一直救助着我们。”
“不。”丽丝否认,“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很相像。”
秦泽扬起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是吗?”谁和你相像了你这个圣母心泛滥的臭女人。
丽丝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们确实在这个命运之中显得很渺小。”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信教吗?”
秦泽摇了摇头,“神未曾听过我的呼唤,所以我不信。”
丽丝笑了,“我也是,我出生的地方离其实离美国有段距离,但是我的母亲为了追寻更好的生活,带着我们进入了美国。可是来到这里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变好,反而一落千丈。”丽丝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母亲便去信了教,她在圣经里寻找救赎,但是前途还是一片灰暗。”
“很抱歉听到这么悲伤的故事。”秦泽垂下眼眸,将心底的那份情绪压下去。
这个女人的经历居然和自己出奇的一致。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人一直都要往前看。”丽丝将再次散落的头发别在了耳后,“这里只有我一个医生,寻常的骨折、创伤都只能到医务室来治疗,除非你的伤严重到威胁生命,才允许被送去外面治疗。”
“谢谢你。”秦泽站起身来,“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顺利,我很愿意倾听,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你很贴心。”丽丝弯了弯眼睛,“那我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呢?”
“如果我能解决的话。”秦泽耸了耸肩。
“好吧。每周四的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你可以不打报告偷溜进来,那时候的医务室是不接待病人的。”
秦泽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而出,现在调查又陷入了死胡同。难道真的要去撬开威尔的那张嘴吗?在这么人多的地方着实有些困难。秦泽烦躁极了,医务室这边也没能拿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获得了一点点便利倒也算是不亏。他皱着眉头阴着脸往自己的寝室那边走,就发现一群狱警拖着一个犯人朝医务室急冲冲地跑去,路过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有些认命地揉了揉脑门。
是顾瑞。没死,但也不好过。
看样子他走后没多久威尔那个贱货给他又注射了一些什么东西。
秦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件事,但是第二日去视察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朝525号房间看去,里面空无一人,看样子顾瑞还没被放回来。
所以说他才讨厌和别人建立一些超越炮友之上的关系,要是死了什么的就很麻烦。譬如现在琳娜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很头疼了,现在要是再来个顾瑞的话他真的会生气,到时候就不是简简单单杀一个人那么简单就能哄好的事。他啊,大概会让整个莱文沃思直接沉在这里吧。反正他现在也不想或者说是没精力去处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了。
这个破烂地方,让他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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