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四具行尸走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向齐子晗投来空洞的视线，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从他们身上，齐子晗读取不到任何意识的碎片，就好像他们只是四具会动的空壳。

不过这也跟齐子晗不敢入侵他们的精神世界有关。

果然不行么？

那么，只能试试猩红耀蝶了。

齐子晗放飞了那只他在天文馆附近“收复”的猩红耀蝶，让它飞向其中一具空壳。

明明都是精神能量，但是跟他女王蜂的精神力不同，猩红耀蝶非常轻易地进入了对方的精神世界。

哪怕是变成这样的虫族，也依然有着用精神屏障保护自己的本能，但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精神入侵的精神屏障，对猩红耀蝶来说就像是水做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挡之力。

穿过“水帘”一样的精神屏障，猩红耀蝶顺利进入了对方的精神世界，把自己感知到的一切传递给操控着它的齐子晗。

齐子晗好像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和猩红耀蝶的区别在哪里了。

两个都以精神能量的形式存在着，如果比作网络，那么，两个都能传递信号，但一个是有线的，一个是无线的。

通过无线网络……呸，通过猩红耀蝶，齐子晗看到了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

齐子晗无法形容这个精神世界的构造，因为它真的很支离破碎，天空和大地粉碎、错位，被赋予了特殊含义的景色和物品全被摧毁、扭曲，看不清它原本的样子。

如果这些东西代表着记忆和想法，那么这个人的记忆和想法已经错乱得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还是能听到“声音”，但这些“声音”非常机械化。

【肚子饿了。】

【肚子饿了要吃饭。】

【这个不可以吃。】

【这个可以吃。】

【这个要剥皮。】

这个精神世界的主人面无表情地从桌上拿起一个橘子，有模有样地把皮剥了，再塞进自己嘴里。

他还保留着一定的自理能力，可结合他心里机械一样的“声音”，这一幕看得齐子晗的心情十分复杂。

更让齐子晗心情复杂的是他找到这个人的精神体后，发现这个人的精神体已经死了，残缺的昆虫拟态上覆盖着一团红色的精神能量。

所以，与其说这个人还保留着一定的自理能力，不如说，是侵蚀他的猩红耀蝶继承了他一部分记忆。

晚了，已经没救了。

这个人的身体还活着，但灵魂已被掏空。

如果取出寄生在他精神世界里的猩红耀蝶，那么他会连自理能力也失去，变成一个无法动弹的植物人。

军雄的自愈能力很强，身体不会轻易死亡。

但他们的精神体和精神世界一直处在崩坏的过程中，是没法靠自己复原的。

如果他们能自己复原，也不需要雌虫的精神安抚了。

可是，这种程度的精神损伤，连齐子晗都无能为力。

再厉害的医生，也做不到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