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谣离开八皇子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没有回姜府,而是翻墙又去了月上坊后院。
院子里一片安静,再没有出现女子温软的声音,叫人颇觉不适。
她在外站了会儿,便抬腿往宋暮云屋里走去,她总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透着一股沁人的馨香。
不知在里头坐了多久,混着蜡烛噼里啪啦的声音,门忽而被人叩响。
姜谣:?
这时候要是老鸨再来烦她,难保她不会动手打人了。
她忍着烦躁去开门,却见外头站着的穿是一粉衫的眼生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很是紧张,四处看了看,确定没被人发现,才小声道,“姜小姐,我有话要跟你说,可以让我进去吗?”
姜谣没说话,她怕对方不同意,立马说,“是关于暮云的。”
那手一下子就松了,烟萝得以进去,忙转身关上门,拍着胸口似舒了口气。
“你知道什么,想要什么?”
姜谣站在一侧,眼眸凌厉的看着她,沉声问。
烟萝脸色立马又紧张起来,身体绷紧,眼里泛着后怕,好一会儿才说,“姜小姐,白天,我看见了。”
姜谣眉心狠狠一皱,没接话,等她继续说。
烟萝犹豫片刻,提出要求,“我知道是谁带走了暮云,但我希望我说出来后,姜小姐可以为我赎身,然后给我一份养家糊口的活儿,好吗?做侍女做什么都好,我不想留在月上坊了。”
月上坊的生活太难过了,要讨好那些富绅更难,她也想出去,堂堂正正做个女人,哪怕辛苦一点,也不想跟一堆女人抢男人,做别人嘴里不三不四低贱至极的乐坊女子。
姜谣毫不犹豫答应,“若你所言属实,我会为你赎身,给你你想要的。”
现在就算有人要拿宋暮云换她全部钱财,她都会给。
烟萝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忙将自己白日所见全说了出来,姜谣越听脸色越难看。
老鸨参与了,慕容春参与了,暮云说是慕容清让慕容春来的,他没有反驳,所以慕容清也参与了,好,好样的!
她让烟萝回去了。
顶多再忍一日,若找不到人,这刀就要架在慕容清脖子上了。
姜恒本已有了法子能解决此事,想与姜谣说一声,让她不必太过担忧,然而姜谣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姜恒懒得命人去找,只盼着她别惹出什么麻烦就是。
第二日,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宰相的门生,如今的御史中丞站出来,呈上了宋允骞含冤而死的证据。
皇上压着不让重查,他们直接寻到了证据,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还不想做昏君被万人唾骂的皇上吹胡子瞪眼,只能命人把证据呈上来,丝毫没有注意底下的两个儿子脸色霎时惨白。
朝堂上的气氛,随着皇上翻看证据时越发震惊的神色而冷凝。
许久,他终于翻到最后一面,于是猛的将地方官员的证词掷到地上,脸上盛怒未消,原来不是宋允骞故意隐瞒地方灾情不报,而是那群人平日里将朝廷的赈灾款中饱私囊,花最少的钱,建造堤坝,以致洪水决堤,又怕贪污之事遭人发现,于是隐瞒灾情不报,也不许百姓逃难到京城!
并非宋允骞隐瞒灾情,而是底下的人根本就没把有灾情的事告诉他!
这下皇上也怒了,“查,给朕彻查宋家的案子!这帮大晋的蛀虫,不知道贪墨了多少银子,一个也别给朕放过,查出来全部死罪!”
为了那笔赈灾银,他连选秀规格都往下降了一半,原本的八十一道菜改为四十九道,结果他堂堂皇帝省下来的钱竟然进了别人的口袋!这要他如何能忍!
查,必须得查!
趁此机会,姜恒站出来,将宋允骞唯一嫡女被掳之事说了,皇上才刚发现可能冤枉了人家爹,此时也不好不管她,“罢了罢了,那就调出一队护卫队挨家挨户的找人,朕就不信了,天子脚下,竟还有人能做出劫持女子这等胆大妄为的事!”
慕容清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慕容春反倒想通了什么似的,一脸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