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岚整个人缩在被里,虽然身体很疲乏,但意识却很清醒。
平躺了片刻,桑岚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悠悠地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垂眸观书之人身上。
分明这人从不刻意板正身姿,却总也显得仪态翩翩,哪怕是随意靠坐着时也带着说不出的清贵雍容。
“谢流庭。”
他忽然开口唤了对方的名字,“这么苦的药,你也每天都要吃吗?”
“嗯?”
听见他的问话,谢流庭放下手中的书册偏过头来,接着颔首回应:“是啊。”
“可你不是……”
“你是说孤并非真的身患顽疾?”
谢流庭面上挂着清隽温雅的笑,然而间隔着的烛火却将他的眼眸映得愈发深沉。
男人语调温和,将他所好奇的事实如讲述故事一般同他娓娓道来。
“孤自诞生起确实体弱多病,但后来,父皇遍寻名医,又经由宫中太医的调理实际已经好上了不少,然而——那时的后宫当中,并不需要一个由宠妃所生的健康皇子。”
“背有依靠,于深宫当中才愈发地有立足之地。”说到这,谢流庭顿了顿,他的神色未有变化,桑岚却莫名发觉对方嘴角的弧度落下些许,“而母妃不过平民出身,就算荣宠加身,也不过如那空中楼阁。”
“未免被人采用出其不意的毒计,母妃从孤先前同你提起过的那位江湖旧友手中讨了一味可使人经脉闭塞的药丸,那药丸每月服用一次便可,但由于毒性过大,须得每日都服用汤药缓解。”
“孤自幼时便服用那药,直到如今。”
也就是说,这人为了韬光养晦,已经暗自损害了自己的身体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