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自王室的信件向来属于相当隐秘的信息,素来不假手于人,是以自桑岚来到大晟之后,这件事就委任给了从风来负责。
只是根据漠北王定下的规矩,从风从影先前在漠北时就已经习惯了隐在暗处生活,此次来到漠北依旧延续了从前的习惯,若非他身处险境,绝不会轻易现身,是以他们几人之间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好好地见过一面了。
接收到了来自漠北的信鸽的这件事,从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告知了桑岚。
因此,当从风拿着信件迈入院门时,早就守在院子中的四个人便直刷刷地将目光望向了他。
“……”
“哎呀呀。”剑眉星目的男子扬眉一笑,“这就是所谓的‘万众瞩目’的感觉吗,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呢,哈哈哈哈哈哈——”
“好了,少说废话,快点把殿下的信拿过来。”灼清柳眉一竖,颇有些不耐烦地嗔他:“快点!”
他们几人都是自小关系极好的朋友,所以说起话来惯常也并不讲究那些拘谨的客套。
而灼清往日里一向沉稳持重,也就只有在面对从风时会显露出些不一样的面貌来。
“好好好,着什么急啊。”
从风轻轻用食指挠了挠颊侧,几个大跨步来到桑岚面前,恭恭敬敬地将手中那个约一指粗细的竹筒拱手递到他眼前。
“殿下,请看。”
“多谢。”他顿了顿,看了眼眼前的从风,对这人这幅难得恭谨的模样感到有些惊讶,随后低声道:“辛苦了。”
“不辛苦!”刚刚还端得一副严谨有礼的人猛地一下直起身来,佯装正经地一锤胸口:“为殿下办事是属下的荣——”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从影一个冷酷的手刀劈在头顶,痛得龇牙咧嘴不得不正经了些。
什么成熟正经,看来都是他想多了。
桑岚叹了口气缓缓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手里那个不大的竹筒上,他轻轻一拧竹筒的顶端,从中小心地拿出一个一丝不苟的纸卷。
桑岚将那截信纸缓慢地展开,两只手捻着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端看。
几乎是在打开竹筒的同时,旁侧一直絮絮叨叨的四人都不约而同地静下声来,屏气将目光落在桑岚面上,试图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来。
写信来的人是漠北的王、他的父亲。
因为以防信件在途中被人截断,很多事情不能在信中详说,而漠北王也在信中将他与阿姊的身份对调,以“女儿”的身份称呼他。
一字不落地看完信件,桑岚舒了口气抬起头,迎着眼前几个人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目光,轻轻地展开一个明媚的笑。
“太好了——父王传来消息,说是阿姊已经苏醒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四人皆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这真是最好的消息。”灼清一边庆幸一边又面露感慨,“公主殿下能够平安无事便好。”
“是啊。”
收到来自漠北的信件,是桑岚时隔多日为数不多能够感到开心的事。
“如此一来,殿下也能放下心来了。”
“嗯。”
“说起来,殿下不想给陛下写封回信么。”灼华眨了眨眼睛,“离开漠北这么久,说不定陛下与王后也思念殿下了呢。”
这话本身并无问题,只是她话刚说完,身侧的灼清就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袖子,让她止住了话音。
桑岚轻轻捻了捻手中的信纸,接着将之严整地折叠起来,身侧静立着的从影适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动作利落地将其点燃。
火苗抵上纸张的一角,火焰从边角逐渐铺开,不稍片刻便将那一片小小的纸张给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