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蒲予晖量体裁衣以后,如松柏一般的清瘦身影杵在了她的身前,她的思绪总算渐渐回到了当下。
“不急, ”颜暮显得极为负责, “送你回去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阿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颜暮是想过, 有朝一日, 儿女会替父母分摊他们生活的困苦,问询他们的为难之处的,却不料,她始终没能等到儿子的真正长大。
这句话本应该是出自沈珏之口的,如今却经由另外的小孩宣之于口,颜暮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她想她应该是宽慰的,血缘从来不是人和人之间唯一的连接。颜暮的眉心旋即松动起来,和煦如春风地笑了笑。
而敏感如蒲予晖,他立马意识到他这句话的失言。他自知与阿姨不过有一面之缘,阿姨好心为自己谋化一份可靠的前程, 自己无论如何不应该去冒犯别人的隐私。
颜暮一句话匆匆带过,“不过是家庭生活当中的一些琐碎。”
然而, 蒲予晖无论如何劝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惹祸上身,他过分强大的听力和记忆力其实早就令自己推导得出阿姨所在的公寓有个不速之客的结论,至于不速之客是谁,大概就是别人口中的“先生”了。
蒲予晖强大的共情能力,使他无法做到真正的置身事外。
但他为了避免阿姨的担忧,他无疑以尊重的口吻,佯装完全不知情道,“那就祝阿姨早日解决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