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北掀起眼皮,听完她喋喋不休的抱怨,不敢出声反驳,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可怜巴巴地瞅她一眼,又在视线扫过来时猛地低头躲闪。
他十指紧扣,捏紧拳头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人在心有愧疚时藏不住有感而发的小动作,正比如现在被拇指捏红的手骨。
长睫拢着他眼底的情绪,猜不透,看不明。
程意绵以为自己的话触到他心底最脆弱的部分,言语软和,变得不再那么冲,“其实旅行放在假期蛮好的,跟着陆学长无论工作还是游玩,既省了往返机票,还能抽空购物,时间安排的不那么紧绷的话,我勉强可以接受。”
“我懂了,”陆聿北抬手推推金丝眼镜,平静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额……谢谢倒是不必。”
决心辞职的程意绵当然是一吐为快,她也没猜到被骂的陆聿北不按常理出牌,先低头道歉,不得不说他心态可真好。
如果现在问他一句试用期间离职,有没有工资发,他还能像现在这般冷静吗。
陆聿北看向她,显然是误会了她脸上阴晴不定的纠结,“我的经营理念是跟我爸学的,讲效率,成本必须在可控范围内,他也从未教过我要跟下属低头。胜任不了工作岗位带来的压力,自有别人争先恐后顶上,所以在你们眼里,我像只冷血动物。”
程意绵小声嘀咕:“如果我家是某个上市集团,我肯定比你拽的还要二五八万。”
“拽倒是有,不过我平时压力很大,所以自然而然的,对手底下员工的严格不减反增,”陆聿北笑笑,发自肺腑:“能跟你认识,无论生活还是工作,我很开心。”
这人若是早点说漂亮话,她也不至于头铁骂领导,自觉地卷铺盖走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