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治病的时候,她说过想死,”男孩说,“但是我不太想。那个医生给她送糖和好吃的,但是她吃得药让她总是吐,没有胃口,就都给我吃了。”
真是个好孩子,被王宇清害死了,却只记得他给的糖。
张灼地很少会用“好”来形容一个人,也很少见到好人,但这个男孩只能这么说。
张灼地把手里用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递给他,男孩眼里有些惊喜,接了过来,不知道怎么摆弄,不太敢动。
张灼地说:“所以他才会救宁滨吧。”
男孩没听懂,张灼地也只是随口一说,他道:“宁滨是黄玉玲的朋友,虽然只有一夜。”
张灼地站了起来,没再看被打得站不起来的王宇清,对小男孩说:“我走了。”
“你如果能走,也赶紧走吧,”张灼地说,“不要在这里等了。”
男孩说:“你还会来吗?”
“不会了。”张灼地道。
张灼地走向医院的大门,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孩还站在原处望着他,手里拿着一只醒目的红色气球。
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张灼地也分不太清楚了。
他冲男孩挥了挥手,男孩举起手里的草编成的小兔子,没有表情地冲他挥手。
再睁开眼睛,就是天明了。
丁了已经醒了,看见他睁开眼,表情松了口气道:“你叫都叫不醒。”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醒过来,张灼地坐起身来,说道:“几点了?”
“八点半,”丁了说,“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可以回家了。”
宁滨忽然从一边“咦”了一声,说道:“我的耳环呢?”
“丢了吗?”丁了问。
宁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得放弃说道:“算了,也不是很贵。”
张灼地心情并没有轻松很多,他听从丁了的安排洗漱完毕,张灼地把眼睛上蒙着的白布拆开,重新戴上了眼镜。
屋里的味道很不好闻,死了太多人了,王磊今天早上也没有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没人去看。
白逐舟精神看上去就恢复了不少,甚至和张灼地不计前嫌地搭了两句话,张灼地心情欠佳,理也没理,白逐舟也没觉得尴尬,和董晚风聊起了回去要好好洗个澡。
临走时,王磊也没醒。
高澜给李向星用被子把头蒙住,站回了李党展的身旁。
张灼地记得她应该是没有杀人,还以为她放弃了,结果却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医院。
张灼地还记得补充的那三条规则,有一条告诉他们今天不要上二楼。
走出医院的大门,张灼地如有所感,转过身来,看到二楼有个人影,就站在他刚来这间医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位置上。
王宇清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他离开,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扔在了身后。
火焰顺着地面上的液体在快速的爬行,火舌很快舔遍了医生们的办公室。
王宇清手插在兜里,站在熊熊大火身后,平淡地和张灼地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