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只手就放在方向盘上,像是隐晦的表达——
要是不说清楚的话,今天就不走了。
喻听泉反映了两秒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太好也是一种错误。
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两根手指很纠结的搅来搅去,充分的显示出主人的忧愁和犹豫。
他……他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也不是生气吧,只是很迷惑。
喻听泉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必要留下来——
他很清楚的知道的,自己对于现在的谢枯兰没有任何的作用,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可能还会成为碍手碍脚的挡路石。
趁现在,他们还能止步于此的时候,要是他直接回到系统空间的话,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及时止损?
喻听泉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是他不能解析谢枯兰那双漂亮得仿若无机质的宝石的眼睛里到底含着什么样的情绪,而谢枯兰对现在的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喻听泉讨厌这个吃人的世界。
讨厌这里被血液染红一般鲜红的土壤、讨厌小巷子里随时乱啃的男男女女。
讨厌他们用价格衡量人命的贵贱,讨厌人贩子把他们当成分成不同种类口味的“药”。
这和喻听泉曾经所熟知的世界产生了太大的分歧。
似乎这样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都足以孕育出正常的人生。
但是,第一次,喻听泉因为谢枯兰的存在,有了想要留下来的想法。
在他已经完成自己任务,再也没有价值的时候,他又想要留下来了。
他缺乏一点勇气,和谢枯兰明确的态度。
而这两点,恰恰是很难满足的。
可是谢枯兰一点也不理解他。
他居然现在还在开玩笑呢,还在用自己的方法,一点一点地磨着喻听泉,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那简直不像是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无用物件了。
喻听泉感觉,现在的自己,就仅仅只是谢枯兰手中随意玩弄的玩具,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喻听泉的保质期,但是因为重要性不强,就可以随意的抛弃。
喻听泉越想越觉得委屈。
从一开始,就是他先越轨的啊。
如果仅仅只是把他当作工具人的话,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啊!
他是这么想的,于是,也就这么说了。
可惜,眼泪不受控制,明明算得上气势磅礴的声音抽抽嗒嗒的,有点莫名的委屈——
“我才没有生气。”
“……但是,哥哥,我一直很高不明白一点,你把我当什么了?是对付你哥哥的工具人吗?”
车内陷入了难言的沉默,空气好像都凝固成了胶质,阻隔在他们之间,形成了缓慢流动的某种结界。
不知过了多久,谢枯兰的声音才轻轻的响起。
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拧动了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