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着呼吸机,他说话挺费劲儿的,不过见我们进来,他看着倒是挺振奋。
我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点点头,哼了两声。
我又问他,那你记得你第一回见我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吗?
他不动了,脸色有点尴尬。
我笑说老爷子我逗你玩呢。
“对……不起……”苍老干涩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吐出连不成句的音节,有点闷,很微弱,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我忽然笑不出来了。
我想起了那栋楼里的住户西村对这个老人的形容,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内心意外地敏感,而敏感的人总会把各种各样的事情藏在心底,时不时地翻找出来回味。
他看着我,干瘦的手蜷曲着向我的方向伸,浑浊的眼睛里仿佛闪动着泪光。
“……谢……谢。”
“谢谢你……”
探视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长,因为床岛需要充足的时间休息。
离开了病房之后,我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跟身边的田中太郎说其实刚进病房的时候,我也有一瞬间的不确信,我不确定当时自己救了他究竟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虽然我私心不希望有人死去,但有的时候,以病痛的姿态活着或许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