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果然没有随便夸口。
他在汪府住了一个多月,临近开春时,汪家大郎能下地了。
汪老二看着哥哥可以一口气在书案前写完整首哀春伤秋的七言绝句了,高兴的午饭都多吃了两碗。
青岩在旁看着,也觉得实在神奇,分明都是把脉开方子施针,汪老二说请遍了举国上下大江南北的名医,汪老大仍然卧床不起病入膏肓,然而换了荣启,做得都是一样的事,汪老大偏偏就真的渐渐好了起来。
青岩不得不承认,他心里不舒服了一阵。
若是王爷重病时……他也能请来荣公子……
可转念一想,若非王爷辞世,他怕这辈子也见不到这另一番天地,也就不可能和邢夫人、荣启相遇。
冥冥中自有天意,青岩觉得自己不该再钻牛角尖了。
三月的时候,汪大郎大好了,汪府上下一片欢腾,荣启也提出他是时候该动身离开了,邢夫人险些没叫府上给他张红挂彩欢送,便是从前有什么龃龉,如今也早都没了,看来这二十万两,她大概是觉得花的不亏了。
邢夫人毕竟不是汪家兄弟的亲娘,漕帮这些年蒸蒸日上,能凑出二十万两雪花银,也多是仰仗她的手段,然而为了救汪老大,还是说花就花了,人命在有些人心里轻于鸿毛,在有些人心里却万金难抵。
遇上邢夫人,汪家人的确很幸运,青岩想。
后来汪老二满面红光的来见青岩,很不好意思的说要送他上陇西去和母亲姐姐团聚,青岩却摇了摇头,拒绝了。
汪老二显然没想到他会拒绝。
他本以为这近三个月的功夫,青岩肯留在汪府,等着荣启给汪老大治病,为的就是等自己脱开身来,护送着他去和他母亲姐姐团聚,便可从此脱离以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