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遣人到王家以钱财诱惑、家中权势逼迫,王家夫妻哪敢不从,不出两天就把女儿打包送了过去,美名其曰“嫁于富贵人家享福”。
阿福拼命阻拦只被王家打骂赶出去,到杨府却连门都进不去,告至官府被府衙老爷斥责不懂事,人家父母之命婚姻嫁娶自有家中做主,你个外人闹什么闹。
第三天传来消息,王姑娘上吊自杀。
王家把尸首裹了草席朝山上一丢,对外宣称病死。
阿福家里挑的石头就堆积在院子角,高高的仿佛一座小山,他连木匠打磨家具的价钱都问好了,由于无长辈家亲,这么个大小伙子事事学习询问。
上到聘礼纳金,下到新屋装扮,里里外外喜酒厨子饭菜宴请……
他已经想好了他们的一辈子,可就像当年无力更改的旱灾、无力抵抗的贼匪、无力挽回的爹娘性命。
王姑娘也离他远去了。
阿福枯坐在家里,对着草窝中的老鹅喃喃自语:“鹅叔,你说人为什么要来人间走这么一遭?跟油炸火烧似的,哪儿哪儿都苦。世道乱、人心脏、人命贱,人间到处都充满了脏污。”
按照往常,白鹅都会静静聆听,至多嘎嘎叫几声。
可今天,它居然开口讲话了。
“你说的是。”它的声音低哑,带着某种不明意味,小小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大惊失色的阿福,嘿嘿笑道:“方寻子,这不就是你守护的人间正道吗?”
“你、你会说话!”
阿福震惊万分。
“哈哈哈哈哈哈。”白鹅仰头大笑起来,明明仍旧是只小小的鹅,浑身上下却透着诡异劲儿。
嘴里更说着阿福听不懂的话:“方寻子,三百年前你为了匡扶天下拯救苍生,把我封入鹅身,如今我送你魂魄重临人间十八载,成为你口中干干净净的无辜万民,你可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