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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要是不知道点国家大事,连唠嗑聊天都跟不上。

米煮熟炒了个茄子,自家地里头种的,吃掉一大半,把剩下的一小半倒进狗盆。早已饥肠辘辘的土狗流着哈喇子快速舔吃完,仍旧眼巴巴看着他,着急地转圈。

他打开掉了漆的绿皮大门,门口常年放着个泔水桶,左邻右舍谁家有点剩菜剩饭都会往里头倒。他从桶中倒了点给狗,狗嗅了嗅,继续对他摇尾巴。

“不吃拉倒,没有了!”他也不关门,一瘸一拐回屋,准备披个外套把牛牵出去放一放。

土狗见讨不到吃食,从门口蹿了出去,没多久外头传来哪家的咒骂声和狗凄厉的嚎叫,似乎溜进了人家厨房被发现。

他嘿笑了两声,锁上门,把钥匙挂在裤腰上,牵着牛往东边的河滩田地方向而去。

现在农村都是水泥路,牛蹄子踩在上面踏踏地响,不似过去每逢下雨到处都是浑汤水,不穿深口雨鞋都不行。

一路上有许多人跟他打招呼,上了年纪的问一声“吃了没?放牛啊?”,年轻的叫一声“伯伯”。

但从来没人叫过他的名字。

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叫啥。

其实他不完全是孤身一人,还有个妹妹,就住在他家不远处,房子比他的还破烂。他妹妹很多年以前和丈夫吵架,用切菜刀把对方肩膀砍伤,离婚后自己带着年幼的儿子住到了这个破房子。

村里很多人都说她有点精神病,脑子不大正常,后来她的儿子初中就辍了学去外地打工,再也没回来过。

前年一场大雨,把她住的破房子外墙全部冲塌,好在人没事,当地教堂接济,干脆直接搬到了教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