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荒谬让他避开背过身去收拾东西,“你现在又能变成人了?变成人不疼吗?”
没有人回应,因为它不能用语言回应。
薛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本想借此为由与它彻底分别,不料接下来的日子蟒蛇竟未再变回原形,一直维持着人样,且似乎没什么大碍。
它在用自己的方式阐明它的夙愿。
为了不错过开学的日子,薛刚提前半个月就出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多买一张火车票,带着一条蟒蛇精变成的人奔赴省城读书。
他们是最廉价的站票,没有座位,累了便蹲坐在狭窄的廊道上或者两车厢的交节地,那里到处都是和他们一样寒酸的人。偶尔几个时髦的牛仔裤、花衬衫、垫肩宽西装,拽着神情高人一等。
车里弥散着脚臭味、烟味、汗味。
密集的人群让从未接触过的蟒蛇异常紧绷,一天一夜后终于到了省城,此时学校尚未开学。
舍不得住招待所又没钱租房子,他们找了个破桥洞收拾一番权当住宿。
桥洞底下还有很多跟他们一样的人,有的是流浪者、有的是暂时借住,反正大家天南海北俱无家可归。
入了夜的桥洞下又湿又冷,破旧的棉被根本抵御不了风寒。唯一的一条被子盖在薛刚身上,他于寒风中辗转反侧,扭身看见旁边壮硕的身影,正躺在他面前,结实的身躯阻挡了大部分风意,无丝毫被褥,就这么萧索地躺在草席上。
他又转过了身去。
次日薛刚决定在开学前找点活计赚钱,否则坐吃山空,他那点不起眼的积蓄根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