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刚呆呆地看着天空,红肿到睁不开的眼睛下尚有未干的泪。
他小小的生命里第一次觉得,彩虹居然如此刺眼。
蟒蛇终于松开了他,但他却没了力气。他躺在地上,稚嫩的脑袋装满了无法言喻的空白,那空白里显露出一道淳朴的妇女身影、正坐在老旧厨房的土墩上往灶台里添柴火,又出现在温馨狭小的屋子里,给他缝补破洞的衣裳。
薛刚再次站了起来,朝着他以为的村中方向踉跄走去。
这次蟒蛇没有阻拦,游弋在他身后,如同安静缄默的护卫者。
走了不知多久后,他遇到了疾驰救援的战士们。灵活的蟒蛇早已藏匿不见,战士们把这可怜幸存的孩子抱上皮卡车,递给他水和玉米饼子,把他和其他幸存者一起送到了安置地。
“叔叔,你们能找到我妈妈吗?”
在救援队离去继续搜寻之前,薛刚小手拉住他们的衣裳,仰着脏兮兮沾满泥土的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盛满了希冀。
那年轻战士回望着孩子,张开的嘴巴又闭上,最终摸了摸他的头离开。
薛刚看着他们军绿色的衣裳消失而去,大声哭了起来。
战士们真的帮他找到了。
那是一具被水浸泡发胀又被划的破破烂烂的尸体,她几乎看不出原本面容,可熟悉的穿着和熟悉的轮廓都在清晰地告知,这就是妈妈。
薛刚抱着裹尸的草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自己就没了妈妈,为什么妈妈变成了这副样子,再也不同他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