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还活着吗?
顾凉望着下方城市的车水马龙,头一次有些想念无笙。
根据他为数不多面见首席的次数与印象来说,无笙倒是与那位大人有些相似,倒不是说外貌(因为他自己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首席),他觉得两人之间更多是气质上的相似,那种像是海水包容一切,却又无比漠视的温柔。
顾凉形容不上来,但怎么闹起来都与他无关。
他知道,十座也知道,所有的城民都知道,这座繁华却荒诞的城市,它缺少一位负责的主人。
是谁都可以。
他这样想着。
真的,是谁都可以,他都不在乎。
他不在乎黎白跳脚的焦急,也不在乎即将到来的对抗赛,不在乎将来会有什么更加强大或被喻为传奇的新人,又是否会有什么老牌的启明星坠落。
顾凉回身望去,里面的每张华丽面皮下都各怀心思,在大厅明亮又杂乱的光线照耀下,更加显得他们活色生香。
可谁能够想到,这群目前笑意盈盈的人,会在一个月之后,对自己的同事以命相搏,若是侥幸活下去,他们便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等待下一个十年的对抗赛。
他扯出一抹冷笑,便再次赶回神殿广场。
谁掌权不关他的事情,但要是在seven回来之前还没有解决雕塑的问题,那才真会关乎他接下来的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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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
谢微言手上提着退烧药,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影子飞快地蹿回了床上。
看了眼白雾还没有消散的玻璃窗,他不由轻叹一口气,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随后十分自觉地坐在了床边。
他翻过将自己裹成粽子以欲盖弥彰的无笙,虚着眼盯上几秒后,将手探进了被子。
果不其然,里面一片冰凉。
“干什么!”
许是知道自己被发现,无笙色厉内荏地打向那只手,却被其紧紧反握住,五指蛮横地挤进微凉的指缝里。
谢微言有些好笑,“刚才是不是在乱跑?”
“你管我。”当事人撇了撇嘴,又觉得另一只手上缠着的佛珠一直硌得他不舒服,所幸手一扬,便想将那串佛珠扔去床尾。
但由于其本人神志实在混沌,手上力道不稳,所以佛珠并没有落到如他所愿的位置,反而顺着重力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谢微言看向无笙。
果不其然,这人眼睛一眨,泪就毫无预兆的滚落而出,又被他自己固执的抹去,自以为隐藏极好的蹭在了床单上,权当他看不见那上面明显的水渍。
“乖,别哭了。”
他在无笙略微起皮的唇上落下一吻,便起身去拾起佛珠,规整地挂在了架子上。
再次转身,却见无笙难得躺的规矩,只是却将两只手都放在外面,同时一脸别扭的偏过头,似乎在思索着十分重要的事情。
可那不时瞥过来的眼,分明在清楚表达着——
“呐,我把手伸出来了,勉为其难给你牵着吧。”
谢微言笑着摇头,将人的两只手再次塞回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