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追悼向田尚子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学生。
门口的向田夫妇愁眉泪眼,脸色苍白,每走进一个人便深深地、慢慢地鞠上一躬,再搀扶着彼此迟缓地直起腰来。
他们看起来很老。
花田千夏眼睛发热,余光忽然闯入了个紫灰发少年。
迹部景吾是走来的。
他没有让人陪同,将车停到两条街外,拿着一把全黑的伞慢慢走来,站定在向田夫妇面前。
“节哀。”他轻轻鞠躬。
向田夫妇朝他深深回礼。
追悼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迹部景吾从礼堂出来时,天空已经下起小雨。
他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看天,正想转身离开,却又停住,目光越过马路,看向对面。
那里站着三个人。
他们或许已经站了很久,身上、脸上、乃至头发上都全是雨水。阴翳之下,穿着深色制服的三人就像融于黑夜、又在黑夜中有着模糊轮廓的灯下阴影,隐匿、危险的气质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似乎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他们拖入幽暗,吞噬干净。
迹部景吾没有动弹。
他看着站在中间的少女,忽然好奇一件事。
柳生知道他妹妹长成这样了吗?
三个月前,名为千夏的少女还只是个气质干净、遇事慌里慌张但永往直前的小姑娘;三个月后,这位少女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并与它融为一体。
正想着,少女往前走了一步。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坠落,发丝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颊。她隔着马路与自己对视,绿眸如毫无波澜的湖面那般平静,下一秒——
迹部景吾眼眸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