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玉坐在山水画林之间,却因为心绪不宁,坐立难安,只得拢拢金丝绒的大氅,好像将自己包裹起来,就能掩盖心里不知所措的焦躁。

他做蓬莱宗宗主那段时间里,宗门里也常常走失弟子,他总是亲力亲为去寻找,有时找得到,有时找不到,心里一样是焦急万分的。

但他很明确地知道,那种焦急和此时此刻的心境截然不同。

谢扶华中了蛊,夜里会失忆,这样的人就是个随时会点燃的炮仗,若是晚上无人管束他,他保不齐又要去发疯。

万一卸下伪装以真面目示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薛离默不作声的吸了一口气,静静对上宣九的视线,“苍术的事,你知道多少?”

宣九笑了,眼前这病弱美貌的大美人眼睛里只有他,漂亮的桃花眼一挑,眼尾红润润的,心里就是一扑腾。

他想,这哪是云偌仙尊?

这就是摄人心魂的妖精。

宣九一双浅色的眼半开半阖,挥袖落下一盘残局棋子,“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迴非凡手可及?此局待解,你与我下一盘。”

薛离玉探身,垂眸望向棋局。

这残局不易解,否则怎么能称之为残局?

“可以。”他淡淡道:“但若是我解开了棋局,你还用云遮雾绕这一套说辞钓我的胃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盘授三子局,当宣九达到和薛离玉相差二子的程度时,薛离玉仍以三子相让,与宣九下了十局棋。